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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只欺負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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禮盒銀粉亮面,靜靜躺在桌上。

沈暮望一眼回眸,遲疑問道:“……到哪裏換?”

來過多次她也知道背景墻的隱形門後是內間,但異性的休息室總歸隱私,哪怕經過允許沈暮都不太敢進。

江辰遇示意她方向:“往裏有臥室。”

話落他停頓一瞬,唇角翹起點痕跡。

“你不是知道的麽。”

他語速放滿了些,聽著意味不明,就跟故意要點明他們熟到什麽程度了似的。

沈暮啞了下,低頭答一聲,便趕緊抱了禮盒往內間去。

Rita看她快步進了屋,笑笑說:“這麽純天然的小美人我可太久沒見過了,遇,你的眼光真夠毒的。”

江辰遇微微挑眉,笑意猶在,但眸光靜下來。

“事實上,之前我並不知道她模樣。”

是當時看到那副畫裏的曦字後,江辰遇才確定她是小哭包。

Rita側了側腦袋不解,疑惑一句。

江辰遇沒回答,淡笑帶過。

只問:“妝容需要多久?”

Rita也不細究,抿了口紅酒,自信勾起眼尾:“你的女孩兒底子好,一小時內搞定。”

江辰遇坦然接受,虛擡了擡手:“我去隔壁處理點工作,你們隨意。”

“不在這陪著?”Rita笑罵他工作狂。

江辰遇笑著默認,大約是不想沈暮因為他緊張端著。

沒多久,沈暮就換好裙子,辦公室裏已不見江辰遇的身影,只有Rita在桌上擺弄化妝箱。

見她從臥室出來,Rita視線完全被吸住。

香檳色公主風小禮裙,在她身上極盡欲語還休的浪漫主義風情。

“親愛的,你真是我見過最美的中國女孩。”

Rita杏眸盈亮,不吝驚嘆讚美。

她這會說的是法語,沈暮能聽懂,並且交流無障礙。

被這般濃稠艷麗的美人盛讚,沈暮很難不難為情,微澀一笑,回了句“謝謝”,而後在她的示意下坐到桌前。

“嗯……他去哪兒了?”

沈暮左右望了幾眼都不見某人,忍不住輕聲問。

Rita撩開她長發,打趣一笑:“在隔壁等他的小公主。”

“……”

她語氣滿含深意,沈暮心跳快起來。

Rita的化妝技巧相當成熟,沈暮不了解意大利聞人,但能感受出她絕對是大師級的造型師。

妝容完成後,Rita讓沈暮站起來轉一圈,摸著下巴琢磨起她的禮服。

法式方領將精致的鎖骨展示完全,小泡泡袖抓折元素充滿少女感,前短後長的燕尾式裙擺露出白皙長腿,香檳色亮片薄紗堆褶腰間,凸顯纖細腰身的同時,襯她柔到出水。

每一處皆是輕柔高雅的驚喜。

但Rita略微皺起點眉。

沈浸地思量須臾,她似乎有了想法。

“親愛的,如果你不介意,我想對這件禮服做一點小小的改動。”

沈暮沒有猶豫搖頭,很順從:“當然不,都聽您的。”

她乖得討人喜歡,但Rita還是意想不到江辰遇原來好這款,掩唇笑了一下:“太見外了,遇是老熟人,叫姐姐就行。”

Rita太過鐘意今年大熱的純欲風,故而給她化的妝容也是往那邊靠,溫柔盈潤的玫瑰豆沙色唇膏,初戀臉妝面純凈。

腮紅點睛般掃過雙頰和鼻尖,頓生迷離微醺感,將整個妝容推向高.潮,青澀中蕩漾誘惑。

只可惜公主裙少了點欲。

雖然也很美,但太保守,對整體造型而言顯得拉胯。

造型師素來追求完美,Rita斟酌之下拆掉了裙子背部的裏襯,用同色薄紗在她後腰虛覆一層,並將小高跟纏繞上蕾絲綁帶,袖子往下拉成一字,露出肩頸,瞬間就有了性感的味道。

不得不說,Rita臨時改禮服樣式的能力游刃有餘,專業水平令人叫絕。

沈暮不禁想,那人請這麽一流的大師給她做造型,是不是太小題大做。

隔間辦公室,落日餘暉靜靜流淌。

江辰遇正在看一份報表。

門“咚咚咚”響起三聲。

他翻著文件,頭也不擡地說了句“進來”。

沈暮輕輕推開門,視線探進去。

見他在忙,躊躇了下只站在門邊,沒有往裏走。

周遭安靜片刻,江辰遇抽了個空檔往門口掠去一眼,指尖動作停了下。

門口的姑娘一襲淺香檳小禮裙,裙身綴滿精致亮鉆,還真像童話書裏走出來的公主,披戴星月般,散著光芒。

望一眼含蓄又朦朧。

而裸出的漂亮肩頸和長腿,又成視覺上的勾引。

剛剛在Rita和方碩面前,沈暮都不覺有什麽,但眼下被他遠遠看著,沈暮心跳逐漸怦怦亂撞。

他視線毫不避諱,無形中有一雙手,在她心臟彈奏悸動的樂曲。

黃昏的室內,氣氛莫名繾綣。

“方特助帶Rita姐姐先過去了,他說,你自己開車,讓我過來……”

沈暮扶在門邊,小心翼翼啟唇,將這份漸邃的情愫打破,聲線微繃,說話時也沒敢和他對視。

江辰遇不動聲色斂眸,合上文件站起來。

“嗯,走吧。”

他幽靜的目光一撤離,沈暮瞬間暗緩了呼吸。

“好。”沈暮溫溫應聲,不在門口杵著,退開兩步向外走。

在她回身的那一瞬間,江辰遇倏然頓足。

公主裙的背面,不見原先的網面內襯,只有一條薄薄的輕紗堪堪在後腰臀的位置系了個蝴蝶結,半編的長發微卷,用發帶往上挽了起來。

白玉無暇的美背就這樣徹底露出來。

清純和性感碰撞出奇妙的化學反應,暗惹出的禁忌欲感,是男人絕對抵抗不住的心癢。

江辰遇喉結微動了下,繼而深凝眉眼走過去。

“裙子,怎麽回事?”

他沈著嗓音,直接問。

沈暮聞言回眸,和他相視一眼。

半楞著反應瞬息,以為他不喜,虛下聲:“……Rita姐姐改的,她覺得這樣好看。”

裙子改動確實有點大,好像從不谙世事的小女生,變身撩人無形的心機公主,由於妝容的關系,明明滿臉無辜,卻寸寸都在刺激男人的多巴胺分泌。

她自己事先也未有預料。

江辰遇下一秒便撇開眸光,不再看她。

只在按電梯的時候,低著嗓音說了句:“不舒服的話,我帶你去換一件,時間夠。”

沈暮站他身側,不想因自己麻煩。

沒多思考便答:“沒關系。”

有點不適應,但也不是無法接受。

況且她要是換另一套,到了宴會上,Rita看到要怎麽想。

江辰遇一徑沈默,走進電梯,什麽都沒再說。

///

眾所周知,江盛前董事長夫婦,也就是江辰遇的父母,在二十年前雙雙死於一場意外車禍,震驚全網。

當時江辰遇和江遲修尚且年幼,兩個孩子都不足以擔負起龐大的江盛集團。

有人惋惜有人暗喜。

他們都以為江盛的輝煌要就此衰敗。

然而那時江老太太站出來接管了公司。

她接替自家兒子的董事長位置,當然沒人敢質疑,只是也沒人抱希望。

誰會相信一位年近退休的孤寡老太,能撐起這麽大的公司。

偏偏江慈還真做到了。

這二十年,江盛非但毫無沒落跡象,海內外資產更是日漸可觀。

到如今,江辰遇從江慈手中接任公司一應事務,憑青出於藍的管理頭腦,近幾年江盛是穩坐業內頭把交椅。

提及江老太太,無人不敬佩地嘆聲牛,不止商圈,她老人家的名望,在哪都是說一不二的。

故而老太太八十大壽,應邀而來的都是社會名流,宴會盛況空前。

晚宴設在南城外郊的私人莊園。

天光已暗,燈火氤氳通明,沿路盛滿殷紅的玫瑰花,有如置身歐洲中世紀貴族宮廷宅邸,華麗極奢。

金色鏤空鐵門向兩側敞開。

一輛全球屈指可數的銀灰色Lambo毒藥駛進,在草坪間的寬闊大道放緩速度。

車內純音樂輕柔似水,這一路他們基本無交流,出奇安靜,各懷心事。

直到車子駛入莊園,沈暮被眼前極盡壯麗堂皇的畫面震撼到,雙唇微微張開,情不自禁伏到窗邊。

有一瞬她懷疑自己從現實世界墜入了幻境。

城堡美輪美奐,綴滿薔薇的藤蔓下,仿佛隨時都會上演公主和騎士的童話。

“好漂亮。”

沈暮忍不住感嘆一聲。

清澈的眸底倒映星輝一般,亮盈盈的。

江辰遇正好將車停靠下來,循聲偏過首,望了她一眼。

身邊的人骨細肉瓷,渲著憧憬的側顏將純潔融進骨子裏,然而隨意的輕顰淺笑又致命地撩人遐想。

大概是被有這姑娘折磨到。

江辰遇無言回眸,先一步開門下車。

一聲車門“砰”響,沈暮驀然回思,便見他一聲不吭自己走下車,心裏不由悶了悶。

眼底笑意慢慢褪色,沈暮黯然垂下睫毛。

剛想跟出去,車門從外面被人拉開。

江辰遇遞她手腕:“走了。”

沈暮一楞,忙應聲,攏了攏裙擺,搭著他的手小心走下車。

隨後便有專員接替而來幫他泊車。

氣派豪華的別墅外,兩排迎賓員齊聲問候,接著其中一位恭恭敬敬上前帶路。

沈暮緊緊跟在江辰遇身後,踩著高跟,步子小而碎。

她極少穿高跟鞋,盡管腳上這雙算不上高,對於初試者也不是很容易能習慣。

但男人似乎沒有要等她的意思。

長腿以一貫的速度邁開。

沈暮有時真的很討厭自己過度敏感的心思,忍不住地往多了想,從公司到這裏,江辰遇的沈默讓沈暮一度認為,是他不滿意。

因為她能明顯察覺到他今晚低壓的情緒。

所以克制不住地多愁善感起來。

無意識地,無法避免地,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,都讓沈暮的心情漸趨沮喪,像溺水,一點點窒息。

鞋跟蹩了一下,沈暮微一踉蹌,好在馬上站穩才沒有崴倒。

沈暮鼻子奇怪一酸,實在跟不太住了。

終於伸手攥住他袖子一角,扯了下。

施加在袖口的輕微力度讓江辰遇頓了足。

他側首回望:“怎麽了?”

語氣稀松平常,但此時此刻在沈暮聽來怎麽都稍顯冷漠。

沈暮手指拽住沒有松開。

她垂著腦袋,內心掙紮半晌,低弱出聲。

“你……”

“你是不是覺得,我這樣穿,不好看啊?”

宛若一只受傷的小鹿,瑟瑟生怯,咬牙講完整這句話。

留意到她眼眶微紅,江辰遇怔一怔。

神色靜默,但聲音變得溫緩:“不是。”

沈暮攫緊的心口因他的否認舒了些。

原本應該這樣為止,但心底情緒無端翻湧,反覆推搡著她向前,慫恿她問出心裏話。

沈暮想,如果將事情自己揣著,今晚她怕是會一夜難捱。

她深深吸了一口氣,想把哽咽憋回去。

“可是你……都不說話。”

沈暮長睫小幅度擡起,謹小慎微地凝望他:“好像不開心。”

江辰遇結結實實地楞住。

突然意識到,自己有意弱化她的存在,卻也因此讓她誤以為自己被嫌棄。

冷落和忽略不能崩潰一個人,但能像一根細細的針,緩緩往裏紮,讓人無絕期地沈抑在痛楚裏。

可要他怎麽說呢。

說她今夜太美,美得叫人欲念橫生,怕一不經意就忘了要做正人君子嗎?

尤其這姑娘現在還眼神無辜地望過來。

她是以為男人的自制力有多強。

江辰遇極輕極輕地自嘲一笑。

是他主動要帶她過來的,他一點辦法都沒有。

“沒有不開心。”江辰遇耐心回答她。

他這時候施予溫柔,準準戳到了她委屈的點。

沈暮盯著指間他的西裝袖,眼睛泛澀:“……真的嗎?”

她真的,好怕他生氣。

別墅大門外的廊道燈光不太明亮,江辰遇看不清她面容,但輕易捕捉到她字眼間的微顫。

江辰遇眸心一動,撫上她眼角,指腹果不其然觸到一抹溫濕。

沈暮慌著往後避了避:“對不起,我……”

我沒想哭的,是眼淚自己不聽話,它現在還拉扯著喉嚨不給她好好講。

江辰遇默了片刻,無可奈何輕輕一嘆。

他難得有懊悔的時候,為自己的不紳士,無視了女孩子的脆弱。

江辰遇抽出左胸口的雅金色方巾,俯身靠近,小心不碰花眼妝,一點點拭掉她濕痕。

“是我錯。”

擦眼淚的動作很輕,他淡而好聽的聲音泛著柔意。

沈暮心猛得一下亂顫。

根本不是要較真,他一道歉,她忙吱聲。

“沒……”

江辰遇氣音帶笑,折了折方巾,“再哭,他們以為我怎麽欺負你。”

他啼笑皆非一句調侃,氣氛瞬間柔化。

沈暮立馬搖頭,聲音略含嬌啞地保證:“不哭了。”

江辰遇眼尾浮笑,透過幽暗的光線,視線在她臉蛋流連片刻,眸光越發潛靜。

他徹底敗下陣來。

“很漂亮。”江辰遇忽然說。

沈暮一頓,猝不及防淪陷進他正經的語氣。

目光深凝了她一會兒,江辰遇握住她手牽起來,方巾繞上去。

“不理你……”

他垂眸,修指靈活而輕柔地,將方巾綁到她手腕。

嗓音幽緩,繼續解釋:“是怕被你迷倒。”

沈暮腦中轟得一下,心潮燙到沸騰。

她僵住了,完全無法動彈。

他怎麽可以,這麽正直地,用溫柔到極致的語氣,說出下流調戲的話。

而且她還不爭氣地臉紅心跳。

前一刻的陰郁頓時煙消雲散。

甚至他提出任何,她可能,都願意被牽著走吧。

就在沈暮心神恍惚之際,男人放開她手。

他沒承接剛才的話題,只是掌心落到她發上,輕輕揉了揉。

江辰遇帶著點疼哄的意味:“進去了,好麽。”

像身陷一場酣夢,朦朧又清晰。

沈暮百般溫順點了頭。

江辰遇曲臂示意,沈暮擡起系方巾的手,輕輕挽上他臂彎。

……

別墅內被布置成富麗堂皇的宴會廳。

水晶燈光繁覆貴氣,寬敞到一眼望不盡的大廳,侍應生來往穿梭忙碌。

各政商界名流四下走動,趁此機會攀談結交。

女眷們則是坐的坐,站的站,三兩為伴,話題左右不過新款高定時裝什麽的,笑語嫣然地閑聊,也不知是不是在明暗互炫。

正中央圓形的舞池尚空,小型交響樂隊在一側現場演奏婉轉愉悅的樂曲。

宴會廳衣香鬢影,似錦繁華。

門口突然引起一陣激昂騷動,交頭接耳遞話進來,沒一會,廳內的賓客便都得知是因為江老太太的長孫,江盛現任總裁的到來。

他們默契地擱下口中談資,爭湧上前,都抱著攀附的心思。

誰都知道,江盛現如今是江辰遇做主。

“見著了嗎,江總今晚帶了女伴。”

“不會吧,是誰?”

“生面孔,沒見過,倒挺漂亮,那條裙子好像是前陣子Matteo春季秀場的新款。”

“真的?我定都定不到,可別是高仿吧。”

“秀場我去了,是跟展示的不太一樣。”

“Rita老師不就在那兒嗎,我們瞧著吧,指不定要出洋相。”

幾位高貴的名媛小姐低胸禮服,姿態優雅,捏著酒杯私語,話頭到這,她們唇齒間香醇的紅酒不知怎的就酸酸澀澀地變了味兒。〔?璍〕

“小仙女——”

一道頎長的身影伴隨驚喜聲,自她們面前一瞬而過。

沒人不認識陸氏的小公子。

千金們面面相覷,暗自眼神交流。

陸徹一身帥氣瀟灑的燕尾服,老遠就望見那對身影,二話不說直奔過去。

江辰遇方出現,就被尋機而來的賓客們簇擁住敬酒招呼,半步都走不動,都曉得陸氏和江盛的關系,眼下陸徹一來,他們這才生怕得罪地退讓開來。

挨擠的人潮散開,沈暮偷偷松口氣。

陸徹上來就控訴某人:“阿遇你怎麽這樣,帶小仙女來都不事先告訴我,你就說是不是怕我跟你搶女伴吧!”

淡淡瞥他一眼,江辰遇懶得搭理。

陸徹臉變得也快,轉瞬又綻放笑容。

“小仙女,好久不見,今晚太美了!”

整個宴會廳裏,陸徹真能稱得上是熟人了。

沈暮莞爾而笑,同他打招呼。

陸徹頭發梳得鋥亮,相比上回在Godear不拘的形象,今晚倒才有了貴公子的樣。

“你是不是忘了我名字啊?”

“陸、徹,我叫陸徹,你可以叫我,陸徹哥!”

陸徹笑露白牙地說完,滿臉期待。

跟先前面對那群搭訕的大小姐們時,態度全然不似一人。

沈暮眨了眨眼,遲疑著叫不出口。

這樣不好吧……

“陸叔過來了。”

江辰遇神色寡淡,古井無波一句。

都思考的餘地都不留,陸徹聽罷,倒吸涼氣:“小仙女我先走了,等會兒再找你玩兒啊!”

陸徹拔腿就跑。

他突然後知後覺地反應到。

男人黑西裝內的雅金色馬甲領帶,和小姑娘的香檳色小禮裙,相得益彰的配色引人入勝。

陸徹察覺不對勁,秒剎住,倒退回來三步。

眼神敏銳地盯過去:“等等,你倆穿的是情侶裝?”

緊接著他又留意到,江辰遇西裝左胸口空的,而沈暮細白的腕間,綁著一條同色方巾。

明裏暗裏的,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——

她今晚是誰的人。

陸徹咬牙切齒,伸出一指對準某人。

哼一聲:“你是在跟我宣戰嗎?”

江辰遇漠然望向他身後:“陸叔叔。”

再一回頭,陸徹已然溜煙沒了人影,擁擠的人群裏,只餘燕尾服後擺風卷過般揚起一角。

見狀,沈暮抿唇輕輕笑出一聲。

江辰遇回眸,便見搭挽自己臂彎的姑娘,笑得清澈動人。

可能是因為在別墅外哭過鼻子,也可能是妝容帶出的腮紅效果,她巧致的鼻尖暈染潮紅,蔓延到奶白雙頰,說清純又不全然,其間清晰著明艷。

餘光隱約感到男人的鎖視,沈暮呼吸一頓,忙自覺岔開話:“你怎麽欺負人……”

江辰遇淡淡對她微笑,別蘊深意。

“他沒哭。”

次數多了,沈暮已經能自行解析他意思。

陸徹沒哭,所以不算欺負,欺負的只有她。

沈暮虛咬出一點內唇。

完了,臉要有發燙的跡象。

她實在不想在如此盛大的場合面紅耳赤。

沈暮故意低咳了下,低著頭小聲問:“那個……我今晚來,是要幫你擋酒嗎?”

周遭談話和音樂聲交錯起伏,她溫吞的話語輕到難以聽清。

江辰遇俯下身,耳畔近她唇邊。

他一靠過來,男人獨有的清雋氣息便占據她呼吸,漫進她每一寸毛孔,幽幽地纏綿肺腑。

沈暮睫毛顫了顫,臉還是不經意地紅了。

只能和他咬耳朵,湊過去,將剛剛的話溫溫柔柔地重覆一遍。

後一瞬,只見那個俊雅清貴的男人,禁欲清冷的臉龐上,泛出寵溺又無奈的笑來。

宴會廳裏這一幕,不曉得被多少人看在眼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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